有話好好說 (1997)

　　一部热热闹闹的电影。

　　张艺谋拍得比从前轻松、随意。

　　随意两字很难，光影可以随意，人物的动作可以随意，但曝光技巧就不能随意。曝光过 度本身当然是技巧，但我想张艺谋并没有在这儿做文章的打算，所以对片子中的那些光线过 于惨白的场景，我想还是慎重些为好。

　　季节也似乎选错了，比如在冬天，北京的冬天，感觉就会凝重得多（无论是色彩还是构 图）。我希望看到安红有一种“冬天的性感”，我想这意味着一种可以加深画面强度的可能 。 　　广角镜、变形的声音、变形的人性，是另一个视角的真实，张艺谋看准了这点。但他想 法还是太多，害得述平痛苦地改写着他的剧本：）

　　尽管强烈的故事线索可以掩盖其它的一切，但安红还是不应该在故事没有结束时消失， 这有悖述平的原意，也有悖影片本身。镜头可以远离她一百公里，但她的红唇还是应该在银 幕上留下印痕。

　　比起《阳光灿烂的日子》，张艺谋的阳光似乎过分地灿烂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有些苍白 。人毕竟有他自身的极限，就像李保田手里的那把刀，数到第九下就只能是眼前一片漆黑。

　　看《有话好好说》，电影院里的笑声不断，从开始一直到结束。

　　真没想到张艺谋能把都市喜剧片拍得这么好。都市的场景，漂亮而又动态十足的 镜头运用，演员出色的表现，使《有话好好说》出色于众搞笑片。

　　影片开始那段"叫安红"戏，从河南口音、陕西口音到东北腔，笑料百出。赵本山 五分钟的出场远胜过他在《荆柯刺秦王》中的表现。李雪健的"的哥"和葛优的警 察，戏少而精。更别说那段姜文和李保田在医院里玩"电线竿负责"的那段戏了， 简直是出色的脱口Show。

　　记得一段戏，姜文演的男主人公正和瞿颖浪漫相对，姜文点亮蜡烛，打开音响， 臧天朔的"朋友啊朋友"适时响起，两个人眼看就要激情相吻，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姜文决定从来一遍浪漫情节，吹灭蜡烛，关掉音乐，然后重新划火柴，开音响 ……我们不禁大笑，镜头斜斜的晃着，演员脸上严肃的表情，深情的音乐，而这 一切都是那么幽默可喜。

　　"咣挡"一声，原来我前排的一个观众笑得太激动，滑到地上去了。

　　有朋友喜欢《不见不散》，我个人认为《有话好好说》更胜一筹，可能看惯了" 就靠一张嘴"的中国搞笑片，我更喜欢从表演，情节安排，台词内容各个环节都 充满幽默元素的《有话好好说》

　　就看看葛优在两部片中的表现吧，看《不见不散》我很少能笑出来，怎么看徐帆 都觉得她在装傻，影片节奏慢不说，最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内容牵强附会得厉害， 葛优玩的那套把戏，心智成熟点儿的都不会上当。

　　电影给我的感觉首先是奇怪。尤其是那天第一次从电视上看到片断的时 候，摄影角度很不寻常，完全是大特写，造成人物都有些变形的感觉。这种摄 影方式好象倒不是第一次使用，只不过在国内还是头一次的。张艺谋想造成什 么效果呢？是都市青年的躁动、还是烘托有话没好好说的气氛。不过我觉得这 种效果还是比较成功的。从艺术形式上来看，这部电影有点黑色幽默的成分， 但是最终张艺谋还是没有采取完全的人性探索式结构，而是安上了一个大团圆 的结局，这恐怕对于更深一步的思考还是有害的。特别是过多的名演员给电影 的严肃话题加上了很浓厚的搞笑的成分，反而没有达到明星的效应。就我个人 认为那个大嗓门要比赵本山的表演中看的多。因此可以看出，虽然电影本身是 想探讨一个严肃的问题，但是张艺谋和其他现代中国导演、演员所具有的痞子 性格还是影响了电影的性质。特别是姜文的对白，从看《秦颂》的时候就让我 感到恶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结巴磕子，该有点断断续续的时候有，不该 有的时候照样结巴。在秦颂里，姜文的对白还让人感到一点阴阳顿挫都没有， 好象不知道中国人说话该在什么地方停顿似的。

　　在内涵方面，电影想要说明的话题还是抓住了我的注意力。在放映过程中， 没有中国电影常常让人感到的那种拖拖拉拉的感觉，虽然场景简单，情节不多， 可是没有让观众有烦的感觉，这就很不错。

　　人物方面，李保田的角色显然是演得最好的。没有搞笑的成分，即使是幽默 的地方也很自然。姜文的表演呢？抛开对白来说，演技还是可以的。但是这个 人物本身让人困惑：究竟赵小帅在觉醒之前是什么样一种心态呢？他没有控制 不住自己，因为他很精密地利用了老赵的热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他最后 的觉醒（这个词其实并不合适）却是恰当的。根据剧情的发展，赵小帅显然并 没有改变什么。他的性格仍然是这样的。我们只能说，这个事件给他上了一课， 也给我们上了一课。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最后“转过弯来”并不是老赵的教育 起了作用，而是经历了他所要干的一切（除了结局）后，他压抑在内心的要想 爆发出来的感情基本上爆发了出来，从而达到了他的目的（解气）。从这个角 度来讲，电影并没有企图去教育我们改变什么，只是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怎么解决人与人之间产生矛盾在内心造成的伤害？剧情的结局显然不是一种解 决办法，因为它包含了太多的运气：假如老赵达到了他的目的请来了警察，赵 小帅还是会继续干下去；假如没有那恰到好处的音箱，他也同样达到了目的。 因此，说这部戏想教育人学会什么，不如说它很形象地表现出了人的一种心理， 是个心理剧。在电影中，赵小帅很幸运地在表达了他所有想要发泄的感情后， 意外地没有造成应该造成的悲剧。

　　我一直很喜欢瞿颍的外形和表现出的现代个性。她的形象给人的感觉好象是 一阵风，包含着急躁、高傲、自我的现代派风格。但是她的角色给人的感觉也 就象一阵风一样，不过这倒并不一定就是说这个角色演得没有个性。她演得应 该说是恰到好处，准确地表现了剧本想要表现的东西。如果说这个角色缺乏感 情内涵的话，我倒觉得她并不适合演那种传统的充满感情的女性概念。这正和 剧雪相反。不过介于剧本的大团圆结局，我们最终还是从这个角色身上看到了 感情的一面，在她听说赵小帅的感情时。

　　真是好片子，前面有人说张艺谋已经才尽，我却觉得再次感受到了 张艺谋那火热的情感、独特的表现方式。

　　我体会片子要表现的是姜文、瞿颖（以演员名字代表剧中人物了） 的思想，他们也正代表了现在的一代人，包括部分的“我”在内。这一 代人的最大特点是：美丽的外表下面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空虚的灵 魂、对社会不负责任的享受，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他们也为此而痛 苦，但他们没法解脱。

　　如果片子真是想表达如上内容，我倒觉得片子的结尾实在是不够深 刻的。如果我来导，我不会让李保田因受人苦苦相逼，而落入与姜文同 样的心情，我会让李保田苦苦地相劝姜文，但姜文最后还是“剁”下了 刘德龙的“右手”，而因此而落入监狱，影片到此结束。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李保田这样的人物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存在的，他只是片 子中的一个“符号”，影片需要这个符号来充分展现姜文的内心，把影 片的思想充分展现在观众面前。但可惜的，张艺谋最后把这个“符号” 现实化了。既然李保田这样的“老实人”也会因为被人逼之过甚而想 “剁”人，那姜文的“剁”人念头也不而因此而落入监狱，那姜文的心 态也就得到了导演的认同。我觉得这是该影片的最大失败处，它的结尾 使的中心主题模糊了、庸俗化了，真是可惜。

　　不过总体来说，不论是表现手法，还是影片想表达的内容，演员的 表演，导演的布局，摄影，音乐（尤其是那首“喜玛拉雅...”，好！）， 那种“黑色幽默”，该影片都可以算是好片子。

　　还有我很想知道：北京的“哥们”、“姐们”看到片中的“赵小帅”、 “安红”是什么感觉？你们会流泪吗？

　　张艺谋的新片《有话好好说》将于近期制作完成。本片由广西电影制片 厂出品，张艺谋自筹资金拍摄。作为大陆第五代导演的杰出代表，张艺谋近 年来凭着《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秋菊打官司》等 影片蜚声海内外。但也有人认为张及其同时代的大陆导演只会靠展示旧中国 愚昧，落后的一面来引起洋人的兴趣，从而在国际上捧回一座座奖杯。在这 种情况下，张的第一部反映现代城市题材的电影就越发引人注目，人们也期 待着老谋子能拿出一部全新风格的作品献给亿万影迷。

　　《有话好好说》讲述的是一个很难用一两句话说清楚的故事：倔强，没 什么文化的个体书贩赵小帅（姜文饰）爱上了年轻漂亮的安红（瞿颖饰）并 和他的情敌（刘信义饰）大打出手，打架过程中“姜文”无意中摔坏了在场 劝架的中年知识分子（李保田饰）的电脑。“姜文”最终被打伤，并发誓报 仇。“李保田”找来索赔电脑，得知“姜”的企图，就想阻止“姜”干蠢事， 两个倔强的男人之间由此展开了一个个故事......影片表达的是“与人为善， 一切都从善良的愿望出发去努力解决矛盾”（张艺谋语）的思想，这也是影 片之所以取名“有话好好说”的原因。

　　《有话好好说》是一部非常轻松的城市喜剧。大陆许多著名影视演员在 片中友情客串一些小角色、如葛优扮演一位警察、靠演电视小品成名的赵本 山扮演一位民工、另外尤勇、李强、常戎等也在片中露面。值得一提的是， 在姜文和李保田的怂恿下，张艺谋也首次在自己导演的影片中担任角色，扮 演一个收破烂的陕西农民，每天拿了“姜文”的钱在安红家楼下喊“安红， 我爱你！”在影片的摄影手法上，张艺谋也力求创新，整部影片无论内景还 是外景几乎没用过反光板，摄影机也没用过三脚架，摄影师一直是扛着机器 拍摄，而且从头到尾很多时候都是在360度摇拍。对此，张艺谋解释道：“这 是一部节奏很快的电影，两个当事人的行为和心理动机很单纯，很充实。” 所以影片采用了一种动感十足的摄影手法，但这又不同于《秋菊打官司》中 的那种偷拍式的纪实... ... 究竟张艺谋会带给我们一部什么样的作品，让 我们拭目以待。

影片主创阵容：

编剧：述平 摄影：吕乐

美术：曹久平 录音：陶经

导演：张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