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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談《劍雪浮生》
真假一台戲 藝海結奇緣
石琪
《劍雪浮生》是一台戲﹐發揮了Show Business的應有吸引力﹐當然「做戲咁做」﹐ 不是真實傳記或嚴謹藝術。可以說﹐這台戲不少地方太通俗化﹐漫畫化﹐ 「慌死沉悶」﹐但並不低俗胡鬧﹐還能生動靈活地展現數十年前影﹑戲兩棲藝人的風貌﹐ 雖欠詳盡﹐但充滿敬重﹐這種誠意是顯著的。此劇描述任劍輝﹑白雪仙和唐滌生的奇緣﹐沒有大爆私隱內幕﹐ 不會滿足到喜歡秘聞的八卦派﹐甚至盡量美化﹐嚴格來說難免避重就輕﹐ 不及《南海十三郎》寫人寫事有立體感。但此劇側重於三位主角對粵劇藝術求精求進的努力﹐ 我認為是適當的﹐事實上這三人的結緣﹐最大貢獻正是創出藝術結晶品﹐ 留下備受傳誦的一系列仙鳳鳴戲寶﹐那些戲寶中的藝術化愛情﹐才是最重要﹐最迷人。
具爭議性的「私情」
不過劇中也有些「私情」問題引起若干爭議﹐主要是「小鑑」和「小霞」的角色。 此劇完全不提任劍輝曾經結婚﹐而說她和「小鑑」（影射羅品超）長期暗戀﹐ 我不知是否屬實﹐但顯然不夠周全。至於「小霞」﹐就是唐滌生的太太鄭孟霞﹐ 劇中《帝女花》在利舞台首演成功﹐被冷落的太太要像其他觀眾一樣在戲院外苦候丈夫﹐ 這場戲幽婉而幽默﹐唐滌生還向她「交心」﹐處理得巧妙﹐但唐滌生暴卒時﹐ 小霞悲哭中把那個「心」轉付白雪仙﹐實在不合情理﹐ 難怪黎鍵批評這場戲對鄭孟霞不公平﹐這是應該設法改善的。
戲劇始終是戲劇﹐取材真人也是借題做戲﹐但要在真實與創作間妥善地平衡﹐ 則格外困難。《劍雪浮生》亦有這些麻煩問題﹐幸而全劇大體上以藝人學藝求藝為主﹐ 如果涉及更多私人私情﹐相信麻煩更多﹐更難處理。
著筆任白追求藝術
《劍雪浮生》寫任白唐的關係﹐就好在乾乾淨淨﹐在藝術上﹑性情上志同道合﹐ 還聰明地以伯牙﹑子期和琴來作比喻﹐構成知音人的美妙合作。 劇中形容任劍輝在青春時代已決定為學藝而放棄私情﹐白雪仙更是極力追求藝術成就。 白雪仙拜師和訪父兩場戲尤其顯出尊師﹑孝父的傳統情義。 特別動人的是她把情義和藝術結為一體。她父親白駒榮失明﹐仍堅持出台演戲﹐ 亦盡了藝人的專業道德。
當然﹐情義與藝術﹐還可作出更精深微妙的演繹。《劍雪浮生》限於點到即止﹐ 但作為一台明星偶像戲﹐則已豐富多采﹐ 又能在流行失憶的今日香港重溫一下前輩藝人在昔日艱困中的苦心求進﹐ 以及同舟共濟的情誼﹐成績是肯定的。（中）
(轉載自《明報》影視監察版 一九九九年 三月二十四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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